抓不住的,是時間的流。
頻頻回首,妳,不曾駐足。
天堂的風景,是怎樣的。
世間百年的遊歷,幕下,舞台不留人。
誰在拉著那輛馬車,阻擋不了的。
Utför översättningar mellan svenska, engelska och traditionell kinesiska.
(賀版主獲頒瑞典作家基金會全年度工作獎助金!)
抓不住的,是時間的流。
頻頻回首,妳,不曾駐足。
天堂的風景,是怎樣的。
世間百年的遊歷,幕下,舞台不留人。
誰在拉著那輛馬車,阻擋不了的。
Lidingöloppet 是全世界最大的越野路跑,在斯德哥爾摩近郊的Lidingö島上舉辦。
每年秋天來自世界各地的路跑好手到此競技,首獎通常是由肯亞人包辦,今年也不例外。
Lidingöloppet 經典比賽項目是三十公里的環島路跑。
此外主辦單還貼心為不同年齡與性別的族群規劃路程較短的六歲以下寶寶路跑(一點七公里)、七至十五歲的兒童路跑(一點七公里至六公里)、青少年路跑,十五公里路跑,女子十公里路跑,甚至也有專為五十歲、六十歲、七十歲與八十歲規劃的路跑。就是希望大家一起動起來!
路跑大家看自己體能狀況,要跑要走都可以。
相較於一般馬拉松路跑,Lidingöloppet 環島路跑的難處在於Lidingö 島上森林到處是高高低低的陡坡,一些陡坡讓肯亞路跑好手也跑到腿軟。
Lidingöloppet 雖然名額年年增加,但是報名參加者也年年增多,因此若報名晚了,通常只能飲恨明年再來。
大前年和前年參加了女子十公里路跑與不分性別的十五公里路跑。去年是Lidingöloppet 第五十屆,原本打算挑戰經典項目三十公里環島路跑,無奈報名晚了,只得等到今年。
今年春天早早報了名挑戰三十公里路跑,賽前特別請教健身房教練一些賽前暖身撇步。
訓練重點是上下坡調整步調。
九月二十六日比賽當天,風和日麗。到了比賽場地,真是人山人海,比賽的人摩拳擦掌,來加油的人順便野餐,享受美好的天氣。
我的目標是跑完全程,不在乎速度快慢。有些人不時看著手錶,每公里的速度都在掌控中。有些人腰上繫著幾個小水瓶,可說為了這場賽事做了萬全準備。
主辦單位在大約每隔五公里處擺攤供水與運動飲料,許多志工都來幫忙。一路上民眾的加油聲不斷,鼓舞著參賽者。還有一些小朋友站在路旁伸出一隻手等著和參賽者擊掌,真是可愛極了。
路跑過程中,看到一些銀髮族以驚人的速度邁步向前跑,令人佩服。半途中偶遇一些傷兵(林地高高低低,不小心踩空很容易就扭到腳),有的拐著腿,有些傷重者則拄著拐杖,仍不肯放棄。就像賽前暖身時台上主持人說的,三十公里路跑,挑戰的不是體能,而是意志力啊。
越接近終點,越多人放慢速度,選擇走完全程。我無視於雙腿的抗議,繼續保持慢跑的速度向前,在經過幾個所謂的「幾乎要人命的終極陡坡」,四個小時又十七分鐘之後,終於跑到終點。
Lidingöloppet 三十公里越野路跑,挑戰成功!
又,明年的Lidingöloppet 已經開放報名囉!
月有陰晴圓缺
人有春夏秋冬
心情結冰的時候,不必強迫自己迅速解凍。
好好享受滑雪的天氣,舞一次,輕輕。
憂鬱是入秋後的巴哈G大調,金黃剔透的餘暉變奏曲在空中演繹。
不是盛夏的高分貝艷陽,鑼鼓喧天的快樂強迫曲。
威尼斯石階教堂猶傳來威爾第的提琴樂音。
異鄉人的天空有雙彩虹。
大黑狗和主人出門跑步,究竟誰溜誰。
人生,不必天天天晴。
海藍色的瑜珈廠裡
一個個傷痕累累的靈魂
進廠整修
鱷魚、蝴蝶、兔子
齊向太陽致敬
尋金蛋的旅程
行走於鳥語花香的樹林
掬一把山泉水
灌溉已如沙的心靈
巴西利種子經過兩個星期的靜默思索
總算肯探出頭來
無畏大黃蜂空襲警報
昨天在車上使用GPS想輸入家裡住址,拿著手機,盯著螢幕,竟然瞬間失憶了五秒。萬一,找不到回家的路?
最近重看了一部電影,一直記得影片的結局應該是這樣,丹佐華盛頓明明在橋上就中槍了嘛,怎麼重看Blu-ray版時,他竟然撐到了橋的另一端。我心想,難道當初電影公司拍了兩個不同的結局?東挖西找,翻出DVD舊版,發現還是同樣的結局。
才發現,記憶的不可靠。
生活中,又有哪些事,我記錯了?說不定,一直堅信的某件事,根本不曾發生過?
下回當你說:「我記得……」的時候,請記得,這只是記憶。
最近瑞典電視台播映了一個有意思的節目,四個瑞典家庭打包行李,賣了房子家具,關了店,有的搬到紐西蘭去慢活,有的帶著兩個學齡前的小朋友航海環遊世界一圈,有的到巴西經營旅館,有的去印尼偏遠地區改善醫療環境。
瑞典人遷居紐西蘭,為的是想找放下腳步,找一份生活的優閒,真正的過生活。這對於台灣人而言,或許不可思議。瑞典,不已經是天堂了嗎?難道,天堂外還有天堂?
妳說,搬到鄉下或城市不重要,重點是找到自己的港。
憂鬱的空氣,如十一月的濕冷天,
冷泠泠地打上岸。
沙灘上一只貝殼,隨潮汐載浮漂流了多少晨昏
是一場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旅程。
像陀螺似的,拿不定主意,該向地球靠攏,或是向嫦娥投懷送抱。
一身披掛著一回回旅程掃來的戰利品。
下回,再一次海泳,重新妝點門面,或許挑頂寬邊遮陽的墨綠帶紫金邊的海藻帽。
在沙灘,好好享受個午后日光浴。
(《微笑的魚》幾米作品)
是否,我們都是在魚缸裡的魚?自以為,在廣闊的大海優游自在。每個人,在自己的魚缸作白日夢。
因緣際會,難得在瑞典能夠聆聽到來自台灣的幾米親臨演講。
幾米感性地為聽眾們朗讀第一本作品《森林裡的秘密》以及讓幾米一舉成名的《向左走,向右走》,現場並播映《微笑的魚》動畫影片。
幾米侃侃而談一場幾乎奪去他性命的大病,如何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與畫風。
生命,如何像快斷了線的風箏。
而藝術,如何讓生命凝於永恆的瞬間,延續未完成的夢境。
是生命的倏忽,讓畫家的筆觸更深刻,態度更執著,腳步更堅定。
緊緊地,握住那繫著風箏的繩。
(經過六個小時的奮戰,終於看到Kebnekaise山頂。不敢相信自己辦到了!)
相較於去年優雅的南法旅行,循著薰衣草花香的鄉間小路遊遍普羅旺斯,造訪酒莊品酒,接著到尼斯沙灘漫步賞夕陽,再驅車前往蒙地卡羅一睹賭城風采,今夏的瑞典北極圈攀峰之旅可說是一次艱苦的旅程。當生命懸於一繩,千呎垂直的山壁貼著呼吸,所謂的未來,不過就是腳下的五公分穩固山石。
攀登瑞典最高峰Kebnekaise,若取難度較高的東線,登山領隊也絕對是必要的。前一晚的行前會議,領取登山攀岩與橫越冰河所需的登山繩索、頭盔(救命恩人)、登山拐杖(艱苦下山的最佳戰友)、繩環、活扣鉤環、安全吊帶等等活命所需的配備。當然吸汗材質的保暖衣物、高過腳踝的登山靴都是必要裝備。
全團近二十人皆是瑞典人,只有我一名台灣代表。放眼望去,一行人大多是身強體壯的瑞典肌肉男與健身女,這才大驚不妙。出發前已有朋友警告這山不是每個人都上得去,不少人行至半途因腳程慢影響全隊節奏而被領隊要求退隊自行下山。也罷,既來之、則安之。當然出發時我還不知道,這攀峰之旅一路上有哪些難關在等著試探我的恐懼。
來到呈九十度直角(!)的山壁前,有北方在地人口音的瑞典領隊開始說明接下來的攀爬路線:「接下來咱們開始使用安全吊帶,用活扣鉤環扣住山壁上的繩環固定點,爬到頂端的……。」
面對前方猶如一堵牆的高聳山壁,心裡的兩道聲音在打仗,一個勸我放棄,一個促我向前。
每一步都是和地心引力的奮戰。忐忑尋得下一顆石頭、踉蹌越過下一座白雪覆蓋的山坡。只要撐過下一步,就有未來。只要熬到下一個休息點,就有希望。
太陽如影相隨,腳下近半公尺深雪如流沙。再往上攀爬,七人為一組以繩索彼此串連,同心協力跨過冰河裂罅。方才山壁上斗大字樣寫著,某某登山客在途中不幸喪命。這冰河夾縫之間,究竟有多少登山客長眠於此?此時前方隊友邁開步伐繼續往前,我被拉著向前、跌倒了再爬起來、向前。
登山拐杖是此行的最佳戰友,助我撐完全程。途中無暇專心欣賞的北極圈內特有的山野花,溪水潺潺,以手汲水,冰涼甘甜,是登山旅者的生命泉源。
(瑞典有句話說:「要等下了山,才算上過山。」此言果然不假。)
山壁間如蜘蛛俠般施展輕空,緊抓繫於山壁的固定繩索,凌空跳躍到下一顆山石,踩定,深呼吸,還活著。腰間安全吊帶和鉤環緊緊勾著鑿於山壁的固定金屬鉤,這發源於阿爾卑斯山的via ferrata 式登山法,讓登山旅者透過吊帶與鉤環如臍帶般與大地之母緊緊相連。山壁是最大的威脅挑戰,也是最穩固的支撐。當生命繫於一繩,懸於空中,往下望去是千呎的蓊鬱山谷,間有白雪點綴,再遠望,是峭拔的巒嶠。「其山惟石,壁立千仞,覽之目眩。」
天藍、水綠,是山風拂過臉龐,是頂上北極鷹英姿盤旋、飛掠而過。再往前看,又是旅程的起點。
(山腳下的Kebnekaise登山休息站。是山友們的物資補給站,也是極圈內嚴寒山區氣候的最佳防衛堡壘。要到休息站,只能靠十一號公車,從Nikkaluokta健行十九公里,即可抵達此站。由於位置偏遠、缺乏道路,休息站的物資運送都是透過直升機。休息站可提供超過兩百人的住宿,為了應付夏天高客量的食事,休息站從冬天就開始囤積物資包括四公噸的麵粉在地下室。山友們天天可以享受到現烤出爐的新鮮早餐麵包,可說比斯德哥爾摩人啃超市冷凍麵包來得幸福多了。)
爺爺有一口健壯的好牙,而且和他那個年代的大部分田庄男子漢不同的是,他既不抽菸也不喝酒,因此牙齒可是又大又白。
到了七十歲的年紀,啃起甘蔗、嚼起花生可是咯哧咯哧,俐落得很。
花生是爺爺最愛拌飯的小佐菜。不管是蒜味花生或裹了麵粉及芝麻炸過的花生他都喜歡。
當然隨著一個人對美食的喜愛與重視,對於美味的要求也會隨之提升。這個理論應用在田庄漢爺爺身上也通。
話說小時候有一回田裡花生大收成,除了大部分直接售給大盤商,部分也送去花生油廠榨成有機花生油,另外又有一部分留家裡當存貨。有天爺爺請母親炒些花生來配飯。
母親的廚藝在家中嘴刁的大大小小每天嫌這嫌那的加持可說是每日精進。
不過那天炒出來的花生就是不對爺爺的胃。
這時年紀還小的我有點替媽媽抱不平,仰著頭對坐在餐桌板凳上的巨人說:
「爺爺啊,如果你嫌這花生不好吃,那麼你就炒盤好吃的花生來嚐嚐,下回媽媽學到你的好本領,一定也能炒出同樣美味的花生囉。」
想不到爺爺竟然接下這張戰帖。二話不說就往廚房走。
廚房從來就不是爺爺的地盤,看著他穿著黑松汽水白色汗衫搭涼快短褲的背影,這下子小朋友們也跟著往廚房跑,等待一場好戲上演。
瓦斯爐開關究竟要往右轉或是往左轉,嗯,反正就是個小細節嘛,有什麼難的,爺爺想了一下,就是不開口問。
這一家之主的面子是要撐住的。
好不容易終於啟動了瓦斯爐,倒入用來保持花生溫度的乾淨白色海砂,讓砂子加熱到一定溫度再放入花生炒至熟透且花生殼正好與花生欲離未破的完美狀態。
這,就是問題所在。
話說火侯這個概念和爺爺的日常生活算是兩條平行線,這一天難得有了第一次的交會。
當然談不上掌握了。
一群小朋友拿著塑膠小凳子再踮起腳尖,往鍋裡一探,發出驚嘆聲:
「哇,爺爺,是黑土豆耶。比媽媽炒的花生更黑哦。」
這時爺爺嘴巴喃喃唸著:「瓦斯爐真是歹用啊」,然後頭也不回地邁步踏出「灶腳」(台語:廚房)。那是爺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廚。
我心想,今天,如果能吃到爺爺親手炒出來的黑土豆,會是多麼幸福的事呢。
難得周末有時間下廚,燉個印象中的媽媽拿手大骨湯。
昨天英國廚師Rick Stein在BBC節目去希臘科弗島探索小島美食。
小島餐廳廚師就說,拿一份相同的食譜,兩個人會做出兩道不同的菜。
我完全同意。
大骨湯,食材簡單,但是就是熬不出媽媽的味道。
童年的灶腳,小時候鄉村還有大灶,過年「炊粿」效果特佳,因為火力超強。
過年小朋友最樂,廚房裡端出一道道美食。
灶邊幾個大人奮力拿著自家製的粗粗厚厚竹棒子,揮汗攪著大鍋裡的年糕。
糖非常阿莎力一斤一斤的灑,咻呼咻呼攪啊攪,糖糕高溫邊冒泡。
這時小朋友其實不准待在灶邊,但是小時候對於美食就有一種癡狂的我,就是不肯放棄目睹這精采的年糕製造過程。
年糕終於「攪和」好了,分別倒入鋪了玻璃紙的容器中。趁熱以抹了油的飯匙將表面抹平。阿嬤說這樣拿來拜神才有誠意。
年糕必須等涼了才好吃。數天後可以用油煎,軟軟QQ,又是一種好口味。
一邊製作年糕,另外一組人負責製作紅龜粿。
紅龜粿和年糕的基本食材都是米漿,米泡水磨成米漿,裝入厚棉布袋,放在長凳中間,上壓扁擔,扁擔兩端以繩捆緊於長凳。
如是壓數時,待水滴乾後,米漿已成固體狀的米糰,這時就可以開始製作各種粿類美食。
紅龜粿必備工具當然是紅龜模具。
製作粿必須先將米糰揉碎,取少量煎成黏稠狀(這有點像做麵包時加酸味酵頭),再與剩餘大量米糰揉成軟硬適中的粿糰。
再來是「小紅帽」。
紅龜粿之所以紅,是加了「紅花粉」,其實應該就是食用紅色素。
擀紅龜粿必須分成紅白兩組,一組擀較大片的白粿皮,一組擀較小片的紅粿帽。
紅粿帽貼於白粿片上,包入餡料,包成圓橄欖狀,紅色圓肚那邊就負責和紅龜粿模進行親密接觸。
話說粿糰分成數等份,壓扁成圓狀,包入紅龜粿內餡,如烏豆沙餡或花生餡。
做花生餡,阿嬤把花生以米酒瓶身壓碎,那撲鼻而來的花生香啊,美妙難以形容。壓好的花生粉還有花生碎粒,加入砂糖就是花生餡。
將包好的花生餡紅龜粿雙面肚子都抹上油,放上紅龜粿模讓它美容塑身,壓扁後就是待炊的紅龜粿了。
壓紅龜粿需要技巧,中心必須壓得深,印模痕才明顯,紅龜才有朝氣。
造型完後的紅龜粿放在剪成適當大小且抹了油的蕉葉上,排入一層層的大蒸籠台,蓋上鍋蓋。
灶裡繼續添入柴火,以中大火炊好後的紅龜粿,小朋友們常常迫不及待趁熱搶食。
嗯,QQ的紅龜粿,甜甜的花生餡有著碎花生的口感。這種美食,可是一年才能享受一次的啊。